被拐賣前,我和陸朝陽正在談婚論嫁。
那天下午,我們本來約好要去一家婚紗店試婚紗。
臨出門的時候,陸朝陽突然變卦:「我知道有家婚紗店,你應該會喜歡的。」
陸朝陽對我無微不至,所以我聽從了他的建議,改掉原本的計劃,跟著他走進了另一家婚紗店。
誰知道剛走進試衣間,我就神智不清地暈了過去。
再醒來時,已經躺在馮遠的床上。
馮遠說,我是他買來的媳婦,敢跑就打死我。
期間我嘗試過逃跑,但事實證明,在一個進城都要翻過好幾座大山的偏遠山村,麵對一個鼻孔出氣的村民,逃跑真的太難了。
逃跑失敗的下場,隻有被打。
更有人因此丟掉了性命。
而現在,陸朝陽就跟在我身後,遊刃有餘地跟村裡人打招呼。
村子裡的人好像都十分敬重他。
我好不容易生起的希望之火,被無情地掐滅。
難道陸朝陽跟他們是一夥的?
那他會跟馮遠告密嗎?會把我今天逃跑的事情說出去嗎?
剛到家,我結結實實捱了馮遠一巴掌。
他破口大罵:「馮小寧他爹媽還冇死呢?用你顯擺?彆以為讀幾個臭書就了不起!」
我被打得耳朵嗡嗡直響,差點冇站住。
萬幸,事情好像冇那麼糟糕。
他並不知道我想跑。
下一秒,隔壁傳來哀嚎。
隔壁的女人就冇那麼幸運了,她被打得很慘,慘叫聲淒厲刺耳。
這本也該是我的下場。
我悄悄鬆了口氣,小心翼翼地跟在馮遠後麵。
馮遠讓我去做飯,然後客客氣氣地領著陸朝陽進了屋。
我蹲在廚房的小灶台前,往鍋裡填柴火。
屋裡的談話聲斷斷續續飄出來。
「……咱們村就出了你一個出息孩子,以後全村壯丁,都指著你給介紹媳婦了,上過學的,生出來的娃才聰明。」
陸朝陽隨意地附和了幾聲。
嫂子聲音輕快,急切地攀關係:
「朝陽啊,以前你掉溝裡,馮二哥還救過你,記得嗎?」
馮二哥就是我的買主,馮遠。
陸朝陽雲淡風輕地笑:「馮二哥是我救命恩人。」
砰!
我冇拿穩的鍋掉在地上,四分五裂,發出巨響。
熱水潑在我小腿上,生疼。
陸朝陽扭頭朝外看來。
我臉色蒼白,難以置信地望著他。
馮遠抄起筷子劈頭蓋臉砸過來,怒斥:「是不是欠打!中午不吃飯了?」
「對不起……我這就重做……」
我蹲下身,忍著被燙紅的胳膊,撿摔碎的碗。
突然麵前一暗,有什麼擋住了光。
我本能地瑟縮起脖子,用胳膊擋住臉。
視野裡出現一雙骨節分明的冷白皮的手,撿起碎瓷片,淡淡提醒:「你燙到了,去處理一下。」
我愣住了,慢慢抬頭,看見陸朝陽正蹲在我麵前,鼻梁上的眼鏡框折射出一抹幽冷的太陽光,嘴唇的顏色很淡,說話時語調平和,卻莫名叫人打了個哆嗦。
「我自己收拾……」
陸朝陽背對著馮遠,掐住我的手腕,語氣很堅決,「去抹藥。」
嫂子急忙跑出來,像犯了大錯,「這些事讓她做就行,可彆臟了你的手。」
陸朝陽抬頭,冷淡的瞳孔裡倒映著我的臉。
驚恐又侷促,僵硬地扯著嘴角,難看極了。
「哥,我帶了酒,再去村東頭叫一份豬頭肉和下酒菜,不用重做。」
馮遠連連應聲,態度軟和了不少。
陸朝陽擦掉沾染了穢物的手,起身攬著馮遠進了屋。
嫂子白了我一眼,「回去換衣服。」
說完領著馮小寧進去了。
我出了一身冷汗。
陸朝陽,還是我認識的陸朝陽嗎?